来雀

在因果的十字路口再会吧。

[苏威BG]Waves 波澜


*BG注意,威女体注意
*ooc严重,bug多
*参考了打雷姐的Young and Beautiful
*威尔金娜=威姐

斯科特费力的蹲下来,头稍稍抬起来。烟的气息从他的指缝间传上来,他凑上去吸了一口,有些麻木。黑色的大衣紧紧的要挟住他的身子,他被裹的紧绷绷的,想骂人却不能。他不是经常穿黑衣服,而他也不喜欢。今天他却特意把自己塞进这费劲的装束里,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那女人的葬礼。

葬礼上并没有多少人,他看得到。那女人躺在比她身板要宽大许多的棺材里,生锈的棺材上覆盖着漆黑的铁,里面铺着白色的绣球花,那是她所喜欢的。她生前并未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这样一来她也总算能在安息之后睡个好觉。流淌于指缝烟雾间,斯科特依稀看见了那女人轻靠在躺椅上,红色的头发流苏般漫下,双目微闭。身边没有他,那最好。

那是她应得的晚年。


斯科特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医院。他轻车熟路的迈上阶梯,绕过走廊,来到病房前。刚出来的护士对他点头示意,他推门进房,看见角落里的她。她的脸色比他之前看到的要红润些许,手臂仍是瘦得骨节突出,像是出生时就只用了一层皮肤涂抹般。她安静的打着吊针,剪短的红头发扎成小辫子,光秃秃的垂在脑后。斯科特没有出声,他拉了条凳子,坐到她床边。她转过头,对他微笑。

“感觉好些了?”斯科特问。他的语气干巴巴的,听不出什么感情腔调在里面。这不是他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他希望以后不要再问,倘若他真的会再有这个机会。威尔金娜点点头。她若有所思的仰着头。由于太瘦的缘故,斯科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她脖子上渗出的血管跟着她仰头的幅度轻轻颤抖。他抬了抬眼底,不想再看。但他又不想转身。他就保持着这样僵硬的动作。威尔金娜看到他这样的动作,忍不住又笑。她已不是少女的年纪,笑起来的眼角仿佛会开出繁花。

“你这是想喝水吗?”她轻轻问道。斯科特撇撇嘴。威尔金娜还是和以前一样,纯朴又快活,像是没什么需要他来管一样。但她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她红润的脸色可能是回光返照,她甚至可能撑不住这个星期。关于这一切她都完全知情,但至少她现在还活着,所以她有义务好好的活。她床头的瓶子里盛着些许的水,里面被她放进即将枯萎的花瓣。那是雨水。

“这是我该问你的话。”斯科特说。他前所未有的感到烦躁。…他这是怎么了?他暗自问自己。按理来说这女人的死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她死了的话他因当也只是伤心几下就了事的事儿,而此时他的心里却漫出一股异样的情感。他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们都是那样的年轻漂亮。那时的她头发长长编成辫子,眼角涂着淡淡的眼影,眸光碧绿。她身着廉价的舞衣舞鞋,不卑不亢的站在台上高高歌唱,跳着并不廉价的舞。她仿佛是因生活所迫,从古老的威尔士森林里走出,来到繁华的英格兰只为讨个生计的精灵姑娘。他那时候可想不出这样的比喻,那时候他只是个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同样为了把日子过好而四处奔波。他们戏院的相识实在太过于戏剧化,而她终究戏剧化的离开。一切都要到头了,他可悲的直到现在才发觉。威尔金娜安静的看着他。她的侧颜年华依旧,剪出曾经美好的光影来。

“我已经不年轻了,对吧?”她突然唐突的问道。斯科特惊愕的看向她。她的目光也紧紧的锁住他,没再说话。曾经的精灵姑娘已经在岁月的洪流中消失了,岁月狠心的带走了那个又说又唱的姑娘,只留下这个一无所有、遍体鳞伤的她。她的红发再无光泽,她的碧眸阴霾遍布。她的身体不再如以前那般轻盈了,因为她已染上重疾,在世的日子屈指可待。斯科特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一向善于在姑娘面前说漂亮话的他此时突然哑了嗓子,难得的安静。是的,她已经不年轻了——可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过去的历史是那样明晰,她也年轻漂亮过,而且不是一般的年轻漂亮…他过去常喊的名字仿佛从未存在过,实际上,她就在他身边,看着他——那么安静。

“你确实不年轻了。”他艰难的开口,尽管他自己都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你也没有以前那么漂亮了。…你唱不出漂亮的歌儿了,也跳不出那样腰肢轻盈的舞了。这是实话。”但我爱你如初。这是他没有说出口的话。他到现在才发觉他对她的感情,从相识到现在他从未正视过这份情感。他不是什么有多心直口快的人,几十年的打磨已经把他完美的化妆成了一位说谎家,说着漂亮的虚假话,无畏无惧的活。他是成功的骗子,他又是失败的。他心虚的面对着这个安静的女人。她的话从来不多,她永远都是听的时间多余说的时间。而她现在听完了他刚才的那袭话,居然满意的笑了出声。

“你说的都是实话,斯科特。我喜欢实话。”她说,“天父在上,我曾祈求过与你一起迈入天堂——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最终我还是难逃一死,而你会继续活着,比我活得更长。”

不。斯科特想这么说。我会死,我只是比你晚一步去天堂。…但我连天堂都去不了,我只配待在地狱。而你会在天堂幸福的笑着,继续唱着你的歌儿,跳着舞。你是那样的热爱生活,而我只是个心虚的骗子。

…那天他早早就离开了病房。他不知道威尔金娜对他是怎么想的,但他只想安静的待着。他想起来威尔金娜床头的瓶子,那里面盛着雨水与花。雨水是死的,花是枯萎的,主人是苍白的。他落魄的跑到教堂口,迟疑着,最终没有进去。


要下葬了。斯科特远远的跟着队伍。他还是跟之前一样,低头吸着闷烟。阳光炙热,但又冰白苍冷。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将烟掐灭。

他看见从前。红头发的小伙子跟姑娘从戏院里并排走出,毫无障碍的说笑。他们的脚下开着过去的野花,他们都是那样的年轻漂亮,眼角沾不上任何阴霾与尘埃。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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